□邱德福

　　卖鱼人每天傍晚总会在周红家厨房门上挂几尾鱼。

　　卖肉的人见了，第二天早上，也在周红家厨房门上挂一块肉。

　　他俩往周红家送东西，你追我赶，互不服输，好像比赛。

　　卖鱼人白脸小个，声音细小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。

　　卖肉人恰好相反，黑脸大个，声音洪亮，壮得像一座铁塔。

　　两人做生意，童叟无欺，买卖公平，这十里八乡都知道。两人起早贪黑，早出晚归，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他俩都未婚。

　　他俩往周红家送东西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雷打不动。寒来暑往，却始终不见女方有任何表态。

　　他俩好像也不急。每次，两人送完东西就走，从不停留，也不作纠缠。

　　卖鱼的叫赵文，卖肉的叫张武。

　　赵文和张武既是生意伙伴，又是竞争对手，但这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。两人不做生意的时候，常常在一起喝酒、聊天逗乐。

　　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。赵文和张武为了庆祝他们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而喝了不少酒。当他俩从家里出来，走到周红家房子后面时，看到一团黑影趴在房后的窗下。

　　此时，周红房间，还亮着灯。黑影长时间趴在那里，一动不动，没有半点想离开的意思。

　　这时，一阵夜风，从村后山坡上，沿着土路，无遮无挡地吹过来。赵文和张武同时打了一个激灵，顿时酒全醒了。

　　他俩耳语了一番，张武把外衣脱掉。然后，两人悄悄地向黑影靠近。不一会，便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。

　　第二天，人们发现村小学那个外乡来代课的男老师脸上，青一块紫一块。

　　老师不说，赵文和张武也没有对外宣扬，只是没人的时候，两个人才偷偷乐。

　　一个阴天，赵文和张武都不做生意。于是，他俩从家里出来溜达。

　　当他俩走到周红家附近时，刚好看到代课老师从周红家里出来，低着头，走得急。

　　他俩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。两人立即停止了打闹。四目对视，一时都没有话说。他俩看着老师从周红家出来，又上了村道，直到进入村小学校。

　　不久，两人发现村小学新来一位年轻的女老师。那位代课的男老师却不见了。有人说他被辞退，也有人说他去进修了。

　　老师突然离开学校，赵文和张武颇感意外。因为按照他俩的设想，老师与周红的好事，应该为期不远了。

　　某一日，赵文在集上意外地碰见老师。赵文问：“你小子躲到哪里去了？”老师说：“我被调走了。”赵文说：“你跟周红呢？”老师说：“什么关系都没有。”赵文说：“你这话谁信？”老师说：“信不信由你。”赵文说：“你不是很喜欢她吗？”老师说：“是。”赵文说：“你为何不追她呢？”老师说：“她有心上人了。”赵文说：“是谁？”老师说：“反正不是你们俩。”

　　赵文和张武对代课老师的话，深信不疑。

　　一天早上，卖肉的像往常一样把肉挂在门上时，三岁的英子说：“叔叔，我妈叫你晚上来。”

　　傍晚，卖鱼的也像往常一样把鱼挂在门上时，英子说：“叔叔，我妈叫你晚上来。”

　　晚上，周红在家准备了一桌好菜，还有他俩特爱喝的酒。

　　卖肉的和卖鱼的，同时到宴。他俩你看我，我瞅你，一时不知周红葫芦里卖的是啥药。

　　周红看这个，又望那个，一脸平静地说：“今天，我约两位兄长过来，是有两件事。第一件就是感谢两位兄长。”

　　“一点小事。”他俩说。

　　“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。这些年，如果没有两位相助，我和英子的生活也不知过成啥样了。”周红说着，眼泪都快要掉下来。

　　“你千万别这样说。这些不值一提。”

　　“英子爸要是知道也会感谢两位。”

　　“英子爸生前与我们是好朋友。”

　　“无论怎么说，这些年多亏两位兄长。”

　　“你快别说了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
　　“今天，我还想知道另外一件事。”

　　“你说。”

　　“两位大哥对我有什么看法？”

　　“挺好的。”

　　“难道没有别的想法吗？”

　　“没有。”

　　当晚，周红大哭了一场。

　　不久，周红就嫁到外乡去了，丈夫不是那位代课老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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