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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违的风景
  □ 罗光辉

  怎么也没想到,退休之后,日子还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。那天从上海回南京,打算让节奏慢一会儿,没去座高铁,叫儿子在网上买了一张K360火车票。

  这里的一切是那么陌生,又是那么熟悉,那么亲切。我又遇到了那种久违的风景,久违的亲切,久违的放松和自在。

  我的座位是102号,对面只有一位小伙子,列车快要开动了,100号、101号座位上没有人。我喜欢看窗外的风景,便坐到了靠窗的位置。对面的小伙子抱着个双肩包,笑眯眯地看着我:“叔叔,您去哪儿?”我回答说:“南京,你把包放到行李架上去吧,这样多累。”“不累,我苏州站下车,一会就到。”一侧的两个小伙子和一个小姑娘也是有说有笑,他们也是刚认识。

  列车在一片悠扬的歌声中徐徐开动了,对面小伙子见旁边没人,便把包放在右侧的座位上,他也挪了挪座位,一小搭钱!他座位上有一小搭钱。姑娘,小伙,我,同时看到了那一小搭钱。“这钱是你们的吗?”一侧的姑娘和小伙子几乎同时说:“不是我们的,是你的。”小伙子有点羞涩地把钱装进了口袋。这“见钱不眼开”的一幕,让我有一种久违的感动。

  苏州站到了,小伙子下车时还向我招手致意:“叔叔,一路保重!再见。”上来了不少人,对面来了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,我旁边来了位老奶奶和她的孙子。

  “阿妈妮,阿妈妮,内蒙古生产的固态型原味奶制品,一片等于一杯牛奶,一包三块五,三包十块钱。”一位戴着红色帽子的姑娘一边喊,一边送奶片给乘客品尝,我要了一片放进嘴里,还真是牛奶味。我要了一包,老奶奶花了一块钱给她孙子买了一根奶条。不一会,一推车阿妈妮全部卖光了。带红帽子的姑娘一离开,又来了位西装革履的男子,手里拿着一件按摩器:“大叔,给您试试,买不买没关系。”说着就把两片胶垫贴贴在我的颈椎两侧:“这是按摩,这是推拿,这是拔火罐,感觉怎么样?”说实话,我还真有感觉。“怎么样,买一件吧?”“我颈椎还好,目前还不需要。”“好哩。”他收起了按摩器,又去找别的乘客体验了。

  他刚走,又来了个推销老花镜的男子,他见我小桌子上放着副老花镜:“老同志,试试老花镜。”边说边给我戴上,我拿起《散文》杂志一看,清楚,好像专门给我准备的。“多少钱?”他接过眼镜往地上一摔,我吓了一跳,他生我气了?“不怕摔,不怕水,能折能弯,不变型。”他边说边做起了示范。“不贵,38元。”“我有眼镜。”他看了看我,走了。

  吃饭时间到了,走进餐厅,我要了份18元的盒饭,上次去泉州,一份盒饭花了我58元。年纪大了,吃东西老塞牙,我没找到牙签,便用手去抠,坐我斜对面隔几个位子的秃顶男子走了过来,掏出了一包烟,素不相识,他要给我烟抽?这趟车上能抽烟?他要干什么?我胡思乱想之际,他打开了烟盒:“给您牙签,我牙也不好,所以随时备着盒牙签。”“谢谢!谢谢!”又是一阵感动。

  火车是朝前开的,去哪儿不重要,关键是在火车上遇到什么样的人,什么样的事,什么样的风景?

  列车过了无锡,有一阵没有人来推销产品了。南京站到了,回到家,坐在窗前,望着天上的一弯明月,我又想起了那一小搭钱,那副老花镜,那几根牙签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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