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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红的灯笼火红的年
  □ 金克义

  在老家过年挂灯笼是一种古老的风俗。它象征着红红火火欢欢乐乐和喜庆,也是一年中招财进宝、鸿运当头的象征。

  挂灯笼一般从腊月十五开始筹备制作灯笼,一般到腊月二十三结束,而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天,每家只在大门前左右挂两盏小灯笼就可以了,这既是送灶王爷上天,也是为大年的到来营造气氛。小年的灯笼家家都在形式上出些花样,有白菜灯笼,萝卜灯笼,西瓜灯笼,还有西红柿灯笼等等。农业社会,所有的庄稼是制作灯笼的原始思路,到腊月二十八,家家户户才开始大张旗鼓地挂灯笼,挂灯笼的形式也百花齐放,不拘一格。灯笼上图案也多了,吉庆氛围也相当浓郁了。

  在我的家乡,谁家的灯笼挂得最高,谁家才能接到更多的喜气和福气。据说大年三十晚上接神,神就是从灯笼杆上走下来,然后进入千家万户。所谓福星高照就是指灯笼挂得越高越好。那时候一般人家的房子也就在七八米高,所以灯笼杆最高的也就是十米左右,我家无疑是灯笼杆立得最高的一家,用今天的话说那就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了。

  父亲是一家之主,逢年过节必须是他把灯笼杆砍回来,然后用铁丝一根一根连接好,在院子正中立起一根最高的,再在鸡架、猪圈旁各立起一根,高度比院子正中的略低些,灯笼外侧的图案是谷子、大豆、高粱、鱼、龙等,也有娃娃图像的,还有寿星的等等,象征一年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,和和美美,安居乐业。我家立灯笼杆最高的那根时,需要父亲亲自竖起来,哥哥和我这些男人都来帮忙,这象征着父亲和男人是一家之主,立另外两根灯笼杆则需要母亲和姐姐出来,象征着饲养家禽是妇女们的事业。灯笼杆立完之后,一般的家庭都要放上一串鞭炮,尤其蹦得很高的“二踢脚”,随着灯笼的挂起也高高地飞上天空。三盏灯笼杆高高矗立,很像三面红旗高高飘扬,不仅有年节的气氛,也有生活昂扬向上的气势。当然除了我家之外,各家还有各家立灯笼杆的方法,有立在大门外的,有立在大门里的,有立在房山头的,有捆绑在篱笆上的,有插在柴禾垛上的,也有在灯笼杆下磕头跪拜的,也有在立灯笼杆时烧香祭拜的,也有在灯笼杆上挂着酒瓶的,也有在灯笼杆上写着大字“天官赐福”的,总体上说,一个红红火火的年,在灯笼杆上显得五光十色,气象万千。当大年三十黄昏降临,所有的灯笼都睁开了双眼,照亮了夜空。家家户户欢天喜地,看灯笼的人也川流不息,一个小小的村庄一时间成了欢乐吉祥的海洋。

  至今多年过去,许多生活的细节我都忘记了,唯有那高高立起的灯笼依然像一面面旗帜飘扬在我童年的记忆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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