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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毓豪与《鹿回头》雕塑
  □ 吴 真

  1987年9月13日,三亚市举行了隆重的仪式,庆祝《鹿回头》雕塑落成典礼。30年后的9月13日,三亚市政府又在鹿回头公园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活动,邀请当年参与这一具有历史进程的见证者、老领导和专家学者,共同出席《鹿回头》雕塑落成典礼30周年座谈会,我很荣幸受邀出席,分享这个具有重大意义的时刻。感谢三亚市政府对文化艺术的重视。

  还要感谢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政府、崖县政府、三亚市委的老领导,是他们意识到“雕塑是城市文化的象征”,并决定立项,在山顶上建造一座大型的雕像《鹿回头》。政府把这个雕塑创作的任务交给了海南籍雕塑家林毓豪。

  我记得林毓豪当时很兴奋、很激动。他对我说:家乡要发展,政府信任我,我作为一个艺术家渴望把自己的大型作品立在地球上,尤其是立在家乡的土地上。我提醒他说:“你做过癌症大手术,大幅度地切除结肠,所以不可劳累啊!”他说:“有机会为家乡创作,是天大的好事,我拼了命也要把它做好!”

  《鹿回头》的创作落成分为两个阶段:一是创作构思,二是施工安装。林毓豪大概构思了二十多个小稿、中稿,多次请王越丰州长和有关人士开会观看、讨论、提意见,推翻重做,经历了无数次肯定之否定,又否定之肯定的反复,最终造就为今天的雕塑形象。要将一百多字的传说用雕塑的语言和艺术手法,把无生命的石头打造为有生命的少女、神鹿和猎手,而且他们之间是有故事、有感情、虚实相生,不但要切合传说,还要抒情浪漫,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和获得广大观众的认同,为人民所乐见,确实不是容易的事。我翻看他的创作日记,当《鹿回头》定稿后,还需放大到3米多。据广州雕塑院的领导说,林毓豪在放大稿的过程中,还不断修改,他天天忘记吃饭和下班的时间。

  在鹿回头山顶施工打石之前,林毓豪为了挑选技术好的石刻工人而去福州、泉州,又驱车去惠安。在福建的那些天,连续下雨。林毓豪看了好几家打石工场,选好石刻工人后,就领着他们在鹿回头山顶上抡大锤,用刻刀把几块巨大的石头雕刻成鹿回头的各个形象。海南时而烈日高温,时而打台风下雨。有一次台风把山顶上他们搭的小木棚全都刮走了。水是他们自己提上山的;吃的是方便面。晚上天黑打着手电筒才下山。我和女儿去看他,只见他身上晒到爆皮,黑得像个非洲人。

  除了《鹿回头》之外,林毓豪还创作了《南京雨花台烈士纪念碑》大型群像,至今屹立在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,肃穆而庄严,它展示了革命先驱们为信仰拋头颅、洒热血的英雄形象,该作品被评为建国60周年经典作品。经典就是艺术精品,能流传下去。在海南、广东、江西、陕西和江苏等省,都有不少林毓豪作品立在其中。他还创作了大量的肖像雕塑,他的肖像雕塑基本功好、有个性、有经历,有些甚至可以叫出名字来。在业内,他的肖像雕塑水平是一流的,这是许多艺术家对他的评价。今年,2017年,广东美术馆和海南省博物馆都举办了名为《质朴与温度——林毓豪回顾展》,反映很好。

  林毓豪为海南所创作的公共雕塑有十余件之多,当中包括林毓豪创作的《鉴真登岸》大型群像,它为中日文化交流作出了贡献。还有海南籍的几位将军像,以及李刚宰相像等,在此就不一一细数了。他创作的肖像中很多是海南父老乡亲,足见林毓豪对海南的热爱,对海南文化艺术和旅游所作出的奉献。

  林毓豪去世二十年了,人不在作品在、精神在。他临终前嘱咐我:“保管好我的作品,抚养好两个女儿。”我答应他,让他放心。二十年来,我租房子存放他的作品,房子长了白蚁要搬;下暴雨浸了水要搬;房价升了要搬,总共搬了五次。三百多件大大小小的雕塑作品,我一定要保管好,曾经有不少单位联系我,要收藏他的作品,我拒绝了,因为不想分散他的作品。要完整保存这些文化遗产,我深信它们有其艺术价值、文化价值、历史价值。现在十九大已经成功召开,中国要有文化自信,要振兴中华就要振兴文化艺术,我用二十年等待他的作品有好的安置。我现在七十多岁了,相信总有一天林毓豪的作品能受到政府的重视和保存,以发挥其艺术价值,并且能推动艺术教育和文化旅游发展。

  (注:作者吴真为已故雕塑家、画家林毓豪的遗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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