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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长大,你老去
  □ 何小琼

  包利民老师在《俯看你的白发》中,写了一段故事:一个小女孩,小时候站到椅子上帮父亲拔白头发,起初是很少的一根两根。随着小女孩年龄的增长,父亲的白头发越来越多。小女孩渐渐长大,而父亲的白头发更多了,后来居然再也无法下手去拔。看着父亲的一头白头发,已经成大姑娘的她很伤心,觉得是自己催老了父亲。

  这篇文章,让我的心柔软着,伤感着,也温暖着。因为我的父亲,何尝不是如此。我人到中年,父亲已是年迈,我长大,父亲老去。曾经的沧海桑田,恍然如梦。过去的、现在的似乎只在弹指一挥间。仿佛当年年轻帅气的父亲还在带着我骑自行车;仿佛温柔贤淑的母亲在厨房忙碌着,在包饺子,或者做包子。一切的一切因为不停留而缓缓过去,一切这么美,却消逝不再来。

  年少时,曾经看到过父亲一张大头照。那可是秒杀现在许多小鲜肉的。年轻的父亲大概只有十多岁,风华正茂,机敏的大眼睛,高高的鼻梁,五官端正秀气。在相片背面,写着几个字:好花不常开,好景不常来。这两句是珍惜光阴时间的话,可想而知,父亲是在勉励自己。当时我拿着相片跑到父亲面前说:“爸爸你好帅。”父亲笑眯了眼,得意之极,抱着小小的我转了好几圈。

  父亲长得帅气,而母亲相貌中等平凡。有时,我天真地问母亲:“妈妈,爸爸为什么会喜欢你?爸爸好帅啊。”母亲故意失望地看看父亲说:“再帅也会老的,我当年也是漂亮的。”父亲哈哈大笑起来,我却偷偷地想快点能看到父亲老的样子。在我心中,父亲无所不能,朝气如日。

  日子是那么漫长和值得期待。当我长大,工作,结婚之后,才发觉,父亲真的老了。走路缓慢,说话缓慢,做事缓慢。还会状况频频。上周,我在电脑前码字,父亲一个电话打断了我,他说出门倒垃圾,风把门吹关上了,问我能不能拿着钥匙去一下。父亲的话小心翼翼,我听得两眼迷蒙。我的老父亲啊,现在正是春雨绵绵时,乍暖还冷啊。我心疼地赶紧跑出门。

  还有上个月,我也正在码字。父亲打电话来,说给我买了一个专门针对久坐的人设计的椅子,功能非常好,能按摩,能放高放低,还能唱歌让精神放松。父亲说,我要付钱了,就三千,不贵,你过来拉回去用。我一听,知道父亲要上当了,赶紧心急火燎地稳住父亲,问清楚地址,我开车直奔父亲身边。最终,我成功地说服了父亲放弃买的念头。

 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非常多。但这不重要,他是我父亲,最亲爱的父亲,无论做什么首先想到的是我。纵然我到了80岁,依旧是父亲的女儿。岁月可以夺走年华的拥有,请让我陪着父亲老去,因为是他陪着我长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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