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父退休以后,把露台重新拾掇了一番。翻修鸽舍、鸡笼,沿四周护栏砌出一圈菜圃,露台正中间则用砖块、水泥做了小桌和四个小凳。一大早,岳父起床后顾不上洗漱先奔露台,将切碎的菜叶和金黄的苞谷搅拌均匀,慢慢倒进鸡槽,又抓上几把麦粒撒在地上,这才下楼。
鸽子已经养了很多年,和岳父都有了感情。回来吃食的时候,会毫不戒备地落在岳父身旁,发出“咕咕”的叫声。隔上一段时间,岳父会捉上几只拿去配对,每年都有毛茸茸的小鸽子出生。周围的一些小孩经常偷偷地用弹弓射鸽子,岳父捉到好几次,他见领头的少年真的很喜欢鸽子,便等一只小鸽子会飞后送给了他。后来,再也没有孩子找鸽子的麻烦了。
每年春天,岳父都会去乡下买回十几只鸡崽儿,拿菜叶、苞谷、虫子精心喂养,鸡崽儿长得很快,几个月便肥起来。等到开始下蛋的时候,岳父最开心了,一天要去看几次。菜圃里春天种的是辣椒和茄子,浇水、施肥、杀虫的活岳父一个人全包了,尤其是施肥的时候,农家肥和豆饼弄得岳父浑身臭熏熏的,可他却乐此不疲,还说:“不见你们吃的时候嫌臭,没有农民看不把你们饿死。”到了秋天,菜圃里换成了蒜苗和香菜,岳父眼中最好的美味便是在热腾腾的羊肉汤里放上一把蒜苗和香菜。
露台成了岳父晚年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。夏夜,他喜欢开瓶啤酒,在露台上一边乘凉,一边小饮。我每次和老婆去看岳父,都会被他叫到露台上去。看过他的“杰作”,就在小桌上摆下战场,楚河汉界杀将起来。
岳父从小在农村长大,参加工作又在乡村当了20年的邮递员,日复一日奔走在崎岖的山道上,直到临近退休才调回县城。岳父对农村有一种特殊的情感,在他眼里,那种春种秋收恬静的田园生活是最幸福的!